对话与讨论:全球化与Blogger

(2005年11月5日 中文网志年会)

主持人Rebecca MacKinnon(美国)

参与讨论徐子涵(Schee)黄孙权乔敬(台湾)
     林霭云(ah oi)Andrew Lih(香港)

文字整理木心馬

录音下载archive.org/details/hzJoeyGlobalizationandBloggers

Yining:现在我们开始对话和讨论时间,下一个讨论的话题是「全球化与 blogger」。

这位是Rebecca(掌声),她曾经是CNN的reporter,现在在哈佛法学院的贝克曼互联网与社会研究中心,主持Global Voices Online项目。参与讨论的还有来自中国台湾的徐子涵,黄孙权,以及香港的林霭云和Andrew Lih,大家欢迎。(掌声)

Rebecca:大家好!(掌声)

刚才听Isaac讲话,我真的觉得,中国以后在全球blog方面的创造力,会更强。虽然blog是在美国、在国外创造的,但是我觉得以后blog的技术,blog的新的一些tool,新的一些东西,会在中国创造。所以以后,西方会「跟踪」你们,我觉得这只是时间问题。(掌声)

因为我以前有10年多的时间,在CNN当电视记者,有9年的时间在做编辑。但是为什么我离开CNN开始研究blog,很多记者都觉得这个很奇怪:你为什么离开这么好的工作,去开始研究社会媒体、网上的媒体,而你也赚不了钱?但是我觉得这就是未来,我觉得你们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。因为以前如果一个美国人要了解一个中国人在想什么、对于各种情况的看法是什么,他就必须通过记者去了解。必须等CNN采访一个中国人,或者等纽约时报采访一个中国人,才能知道中国人在想什么、在说什么。现在不用等记者去做这个采访,他就可以直接找一些中国人写的blog,直接去了解到中国人的观点、中国人对什么感兴趣、中国人对全世界的看法、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看法。我觉得这个特别重要。

不光是中国,而是全世界很多人,特别是美国和西方以外的国家,都觉得西方媒体不太理解他们,对他们国家的报导有点歪曲,报导得不太正确——所以他们就开始写blog,用英文写blog。伊朗人、中东人、或者非洲人,都开始写blog。于是,我们就开始通过Global Voices Online找全球的blogger,然后每天会有一些blogger帮我们贴文章:在中东,今天有哪些blog最有意思的说什么;在非洲,今天最有意思的在说什么;我们也有一些中国的blogger,也参加、帮助我们,告诉我们在中文的blog圈子里面在讲什么。有一个blogger叫undersound,他经常帮我们贴,Isaac也帮我们不少,还有一些其他中国的blogger。

但是,以后这个桥梁怎么去建立得更多?刚才Isaac也讲到,刚开始的时候,中国的blogger链接到国外的一些信息都是「one way」——都是国外blog的信息链接到中国,然后由中国的blogger来讨论这些东西。但是,国外的blogger很少链接到中国的blogger——因为他看不懂——这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,也没有人去翻译。

于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就开始做这种翻译的工作,做这种桥梁的工作。有一些是在中国大陆,有一些在香港、台湾。比方说在香港有一个blogger,开始特别注明他天天翻译一些中文的媒体、bbs、中文的blog写得最有意思的东西,翻译成英文给全世界看。现在这个blog很有影响力,越来越多的西方媒体天天去靠他的blog去了解中国网络,中国的网民在关心什么东西,在谈什么东西——就去看「东南西北」了解。

也有一些其他的人也开始做一些这种叫bridge blogging,就是桥梁的blog。像安替他最近就找一些朋友帮他翻译很多中国知识分子写的文章,这些文章都是用中文写的,很少有英文的翻译材料。因此他就觉得应该花这个时间,让外面的世界真正了解一下中国的知识分子到底在想什么,他们怎么看这个世界。因为很多西方人不太理解中国人的心态,中国人怎么看世界,中国人怎么看自己国家,根本不太清楚——当然,他们看一些媒体的报导,但是如果让他们看直接的声音,他们就会更相信。所以这些blog越来越有影响力。

最近还有很多的一些实验。比方说今年年初,关于日本的有两大事儿,然后网上关于日本的事情也讨论得特别多了。于是有一些blogger就开始用technorati的tag去讨论这个事件,同时有一些人用英文写,用的也是这个tag。有一些人就觉得,如果通过这个tag去翻译文章,这也可以让日本人更加了解中国的一些blogger对中日关系的看法,也许这样会对双方理解能有一点帮助。但是现在还没有很多人去做这种翻译的工作……

以后如果有这个可能性,就像Isaac刚才讲过的,希望以后能通过blog解决社会上很多问题。这不光是一个国家之内,同时也希望在不同的国家之间,当民间有一些不理解、有些冲突,可以通过blog创造一些更佳的沟通。这样的话就可能通过民间的声音,出来一些解决的办法,一些和平解决的办法。

下面我们就从香港开始,ah oi,你最近搞online community,做了很多工作,你觉得网站能不能起一些中国大陆对香港互相之间理解的作用,或者是其他什么呢?

林霭云(ah oi):先自我介绍一下,我们的网站叫inmediahk.net,可是在中国大陆看不到,因为我们都给封了(笑)。所以我觉得在面对这个问题,就是blogging beyond border——当你的网站给别人封了的话,你的努力其实就很难传递得到。所以,我觉得censorship这个议题,在这一节里面可以的讨论多一点,就是说怎么样去overcome censorship。

刚才Rebecca谈到东南西北跟安替,其实我跟东南西北也谈过,其实翻译的工作真的很重要。不能只是英文翻成中文、或者中文翻成英文就行,里面还涉及到一个context的问题。就是说,你怎么样把一个国家的一些背景,它所面对的一些限制,可以翻译给别人、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了解。然后,因为关于翻译的问题,除了语言、context之外,还有一个desire的问题。

有的时候,不是语言的问题。比如说香港跟台湾,其实语言是通的,而且也没有给sensor。可是我觉得香港人认识台湾很少,一般的香港人去台湾可能除了旅游以外,对台湾政治或者其他的一些讨论都很少;而台湾可能对香港也很不了解。这里面,又不涉及到censorship,也不涉及到语言的问题。所以说,如果谈到dialogue或者conversation,后面是有很多的一些背景的,就是说你要怎么样进行一个对话、怎么样做一个connection。

现在谈谈我们的网站,因为我们的网站是中文的,所以new sources也看了很多国外的。比如说Global Voices Online,我们就会把它翻译成中文的一个new source。同时也有些人主动去讲台湾,或者是亚洲其他地方的。可是对于日本跟韩国,我们面对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,他们的语言——日文跟韩文,我们看不懂。可是其实它们对于香港,或者大陆来说,影响是很大的,譬如说中日关系。又比如说韩国,最近汉城要搞Disney Land,而香港就有经验,可是大家在民间方面却没有一个dialogue,所以说,其实想去进行conversation的话,要涉及到的问题有很多。

我在跟东南西北讲这个问题的时候,谈到除了个人的努力,还需要一些集体的力量。因为你如果要办一个英文的网站,靠自己是没可能的——就是说我要维持自己一个中文的blog,然后还要去维持一个英文的网站,那是几乎是没可能的。所以就要找一些群体,或者做一些组织的力量,从一些individual的实践走向集体,就是说一些自己已经在写的人,再做一些组织去进行语言的翻译,context的翻译。所以现在我们(inmedia)就会比较主动的去找一些已经有一点组织的,找一些搞independent media的人——因为他们会跟blogger之间有很多串连——看能不能在亚洲搞一个英文的平台,将一些中文、日文、韩文的文章翻译成英文,然后在这个平台上进行sharing。我想大概就先讲到这里。

黄孙权:各位好,我是黄孙权。我跟霭云遇到同样的状况——我在《破报》做主要的工作者——而破报在前几年被中国封了很长的一阵子,虽然到现在慢慢的开始可以访问到。

另外我在2002年跟朋友搞了一个twblog.net的网站,是台湾第二个做blog hosting跟rss应用的运营商。一开始我们做得非常多,有非常大的影响力,但后来遇到一点困难:一个困难是台湾的一些平台出现了,就是那些专项性服务的公司来了;第二个就是内容实在太多,没有人可以管;第三个是,我们又被伟大的祖国给「封」了。因此后来基本上就不太管它,让它自由运作。可是我昨天到住的地方,第一个就去访问它,发现又可以通了,我觉得祖国也算是蛮「爱」我们的。(笑)

我真的觉得在global的尺度——不要谈global这么大,谈中国跟台湾的尺度好了,真正有conversation的东西其实都dismiss、不见了。就是说,真正的有冲突的、有争议的、有敌对的东西,也许你们都看不到。你们现在能够看到的台湾网站以为是conversation的,其实也不是conversation。因为很多人都知道,有一个很伟大的「长城」,老是阻碍我们沟通。我觉得这个是最主要的问题:不管是我们对台湾的问题,或者台湾对大陆朋友的误解,其实很大的一个原因是「长城」——即使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里,它都还依然存在。

台湾很多朋友在讲,Global Voices Online是一个非常好的方式。可是会有一些很奇怪的现象发生:我们不断把事件介绍给英文世界,把世界上的事介绍给认识或者可以读英文的朋友;反过来,我们有没有办法把更多世界上发生的事情介绍给中文的读者?这是一个globalization的,一个全球化的问题。

我们知道英文是最普遍的语言,可是我们越做这些事情,虽然从某个程度上世界容易沟通了,可是英文就会越强悍,越有其独霸的地位。当然有些朋友会说我们反过来操作就可以了。但是就台湾这方面来说,我们认识美国、英国,可能比我们认识日本、韩国、泰国、菲律宾、认识其他的国家来得多很多很多。因此问题是我们到底能不能把这些东西介绍给中文读者,把我们邻近的国家介绍给中文读者?

另外一个问题是,如果我们不再谈关于政治,就是在台湾,TWING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软件中文化的问题,我相信各位很多都碰到过同样的经验。有些软件是不能中文化的,因为它的设计结构是一个字对一个字的,如果把那些字全部拆开翻译都没问题,可是变成一个句子的时候,没有人看得懂——我不知道各位懂不懂我的意思,因为我们在做中文化软件的时候,就要一个字跟一个字分开,而中文每一个字词在不同的场合都有不同的意义,所以组合成一个句子是完全没办法操作的。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问题。

第二个问题,就在使用Indymedia.org那么全球化的网站——全球120几个城市有Indymedia——我花很多时间meeting到一些volunteers,讨论中文化的问题,第一个问是:他们的大概意思,到目前为止没有办法接受big代码,而使用big代码大概只有台湾跟部分香港,所以没有办法为我们设计一个big代码的版本;第二个是,它的wiki也不接受big代码。——那我们可以用utf-8对吧,但utf-8到目前还是有点问题。其实光是这个中文化的问题,就会花很多力气去跟。我不是说责怪Indymedia,这是一个语言全球问题。所以我们每个人写程序都要用英文写,也没什么办法,就算你中文再好,也不能用它来写程序。

最后一个点,我们有具体搞过一个媒体——那个媒体也还不算小,在台湾我们有8万份发行量到每个大学去;我们搞过twblog;我们搞过Indymedia in Taiwan。这些经验对我们来说,我觉得比较有趣的是:在2002年开始知道blog这个软件的时候,每一个人都在想,我们得到这个新工具我们可以做一些什么事情;可是现在整个台湾的blogosphere都在谈哪边发生了新鲜的事情——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,没有人在想这个新的问题就交到我们手上可以干嘛,而每一个人都在谈论别人在谈论的事情!

我的梦想是有一个blog,一个在globalization底下的,在全球化架构下的blog。 1999年西雅图抗议WTO事情时,那时候很多人提出一个口号,叫「A Carnival Against Capital」;今年年底WTO在香港开会,我知道很多韩国人、台湾人跟日本人都会来香港抗议,霭云她们的inmedia就办了一个conference,准备去设一个点——我觉得只有在这些行动里头,才会得到一些真正所谓新媒体的作用。否则我觉得这些媒体其实跟以前发生过的事情、发生过的媒体形态、发生过的媒体一样,也许它的传播方式不一样、也许它更简单、也许它更平民化、也许它更publicize——可是其实都跟以前的媒体没什么两样,这些事在以前我们只要会讲话就有。

如果这些新的媒体能够在全球领域发生些作用的话,我还蛮期待它真的可以变成一个connective carnival!

此时台湾blogger乔敬刚下飞机向会场赶来,途中打电话告知会场观众。

Rebecca:语言的问题真的是很复杂,而且很快,中文就可以成为网上最大的语言。所以有没有办法让英文圈子,让他们觉得必须学中文?(掌声)让他们觉得学中文才能真正跟讲中文的网民沟通,这个有没有可能?应该可能吧……

黄孙权:那么从幼儿园跟小学初等教育开始,就请你去当我们的中文老师(笑)。

一个是语言的问题,我觉得另外一个主要是地缘政治的问题。我的意思就是说,我们现在认识菲律宾、认识泰国、认识日本,我们是通过英美的媒体来认识它们的,不是通过我们自己去认识它们,而这个问题还是更困难一点。

林霭云:举一个更明显的例子,就是前阵子《Guardian》记者对太石村的报导——可以说整个中文世界,台湾跟香港,他们认识太石村是通过《Guardian》,而不是说中文的媒体。

其中一些原因就是,主流的媒体所面对的censorship也是很严重的。尤其是中文的香港媒体,它们在大陆其实已经没有采访自由了。虽然太石村的事情在中文的blogger里,或者是bbs里讨论很多,可是一般香港跟台湾的人很少去大陆的bbs里面去了解那个事情,而结果就是要通过《Guardian》用英文把事情夸张十倍报出来,然后香港跟台湾才比较广泛的去了解这个事情。其实这里面涉及到一个中西方权力关系的问题。

Rebecca:这个很遗憾,不应该是他们来带头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。

林霭云:可是亚洲地区所面对的语言问题,不单只是中文——可能我们可以强迫外国,或者是英美的人去念中文,可是我们也没可能强迫韩国人或是菲律宾人去念中文。因为他们可能要处理自己的语言跟英文已经很困难,然后他还要再处理中文——这样中文又变成其他一些小国的一个霸权了。所以我觉得这里面,语言是一个很大的问题,因为我们没可能要去强迫其他国家去念中文。

所以问题是怎么样建立一个沟通的机制——那个对话不单只是中文跟英美,而是中国、台湾,或者日本、韩国、菲律宾这些地方之间的。

我前两天跟一个非洲的人联系上,他是一个英文网站的编辑,可是我在Internet里一直都没见过这个网站,只是很偶然的发现。虽然网站是用英文写的,可是它在Internet的世界里也是invisible的。

所以语言也是一种权力。

Rebecca:我要问Schee一个问题,就是又是回到了两岸沟通的问题上:因为我两边都住过,就发现中国大陆和台湾人面对世界的观点都不同,面对两岸问题的观点也不同。但是到了最后还是都要和平,都要想办法和平解决,然后互相沟通。所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用 blog——虽然有很多困难,特别是所谓的「长城」这个玩意儿阻碍沟通——但是有没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办法可以解决,让两岸能够更深入理解沟通?

徐子涵:我觉得这个问题相当的漂亮。从我自己这边的角度来说,因为刚好我也是在2002年中开始用technorati写blog,那时候就预感到博客这样东西会引进中文文化圈。

刚才Isaac也说过,2002年那个时候有谁在写blog,你大概一打两打认识了几个可能就可以算完了。而像我自己的亲身经验是,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有blogger在中国大陆这边看我们、或者我们看中国大陆、或者说两岸看日本、看美国,会有很多不一样的歧异的观点——我觉得这些观点是ok的。但是之前并没有这么方便的沟通,因为我们的IT技术可能吗?你要写一个程序来进行对话其实也不是这么方便的。最后终于等到曙光之时:只要把文章post到blog就行了。

从我自己开始blog之后,通过这样的conversation,带给我更多地域性的了解。于是我后来就把这样子的概念,或concept,去利用一些技术来呈现。技术的呈现可能包含:比如说像Globe Voice online这种网站的运作,或者说亲身写blog,或者是说像我一样玩moblog。我觉得,可以用技术来打破我们对既有疆域认知的框架。

我这样觉得不仅因为是我自己亲身所体验到的,我也相信后来慢慢出现的一些blogger——不管是台湾的、或者香港的、或是中国大陆这边的,大家会越来越有交流,更能了解彼此在想什么。虽然那个实践会有很多商业的力量进来,但未尝不好。对于未来,我是比较乐观的,希望能够通过科技造成对话——虽然有「GreatWall」挡在那边,但是我相信通过科技的improvement,或者是(我们台湾这边讲的)「google 大神」的帮助,能让我们看到更多的东西。

所以我对整个情况是相当乐观的,谢谢!(掌声)

Rebecca:最后是请Andrew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:互联网刚刚出现的时候,很多人都说,这个世界就没有边界了,这是一个无边界conversation,一个无边界沟通。但是现在看来,真正世界的边界还是挪到网上了,你觉得有没有办法超越这个现状?

Andrew:我听你们讲语言这个问题,我想说现在美国有很多小孩子在念中文,不只是在中学,还有很小的小孩子。现在在美国有很多人觉得汉语很流行,他们的小孩子需要学中文,因为很多business跟technology都在中国展开。

Isaac刚刚说维基百科在中文这一板块很重要,因为现在中国的网上没有百科全书可以用。维基百科真是很重要!

今天晚上7点钟有很多上海跟北京的维基百科人都会来开会,你们都可以来跟我们谈天,或者帮我们做维基百科。(掌声)

下面提问时间

沈阳:我想问一下,在座都是做blogging,或者说做blog传播的。你们知不知道全球ICANNapira.org有一个项目叫做iGovernment,就是电子政府的。在你们的观念里,iGovernment跟blog的趋势会不会走到一块?谢谢。

Rebecca: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。因为在一些国家,有一些政治家写blog,一方面他可以把政府数据、政策什么的放到网上,让大家提意见。另外一些政治家,他们天天或者经常写他自己的blog,写选民对他的印象,和他为什么做某项决定等。

所以有的人觉得blog这种工具,能够很好地让不同国家的政治家跟公民更近一些,沟通能更深入一些。不过不同国家都有不同的情况。

沈阳:我的问题是说,你们作为研究blog机制的一个媒体趋势——我连续几届都参加了apira.org亚太互联网的技术会议,其中iGovernment是一个很大的主题,联合国的、搞IT的都来讨论——因为blog本身是基于web通过互联网来传播的,但是目前在在blog、在web上,我没有看到一个组织、一个organization可以在互联网里面建立。

刚才你们在讲把中文介绍给英文世界,而且现在在IDNS,就是全球域名里边,全世界已经可以用中文访问中国网站了,中文域名在IT界获得标准,这是中国的一个贡献。我的问题是,现在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种趋势:就是说blog可以形成一个组织——像iGovernment这样——作为传播blog的媒介?

另外你们讲到最后,讲到安替这些,都是刺激到很敏感的政治问题。但是老百姓,比如讲中国600万blogger,我相信不会到百分之一甚至百分之零点一的人对政治感兴趣。大家都是老百姓,关心生活,关心自己的感受,关心工作研究,而你们把他们的blog引导到我们国家的政治敏感问题,会带来一些风险,政治风险。我建议你们既然研究blog媒体的趋势,就不应该这样做,谢谢!(掌声)

徐子涵:我很快地回答一下。在我自己的经验中,有两个国家,一个是爱沙尼亚,一个是芬兰(有类似的项目)。爱沙尼亚有项电子投票的东西,但是好像今年就被否定掉了。

OK,我自己的感觉就是,blog只是让人家开始对于数字的议题会想要去participant,那议题可能是科技的,可能是娱乐的,可能是教育的,也可能是比较敏感的。就因为blog本来就是比较distributed,比较分散的,所以它不一定需要很漂亮的organize,去try、或者去push一件事情。我自己的看法大概就是这样,它只是先让人家有这样参与的经验。

乔敬到场

mm记者:今天我听很多人说media是这样, blog是那样,可是media和blog到后来有什么关系?能不能为我们西方记者去理解,比如怎么能把中国blogger这些情况让西方人了解?谢谢!

乔敬:大家好,先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乔敬。刚刚才下飞机,就直接到会场来,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。

刚才你的问题是有关于media跟blog的关系,其实以我自己的blog为例,我一开始就是用英文来书写的。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工作的关系,我自身就试着想要把我所看到的,借由西方人懂的语言来铺叙。如果我能够造成media对于blog这个tool有所关注的话,我觉得是我的运气好。也就是说我当初开始使用blog的时候,并不期望它对我具有多大的影响力。因为blog is a stage,就是说blog是一个自我为中心的一个stage,它是充满了一些偏见的,不会去迎合大众的一些口味。所以我自己认为,如果说我的blog被人家读到,或者是被媒体看到并觉得有用的话,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的运气好,或者是说我能够在某件事情上面具有一些影响力。

但是如果从另外一个部分来看的话,是不是会有媒体想要运用blog这样的一个nature,而去做一些事情?因为我不是媒体出身,所以看看其他人的看法。

林霭云:我大概讲一下,其实刚才Andrew应该回答,因为他是新闻系的。刚才说blog是一个interface,是一个人写的,但其实现在已经有很多整合:有一些collective blog出现;也会把blog产品跟bbs结合;或者是跟其他的形式连在一起变成一个媒体。

譬如说inmedia自己的经验,参与inmedia的人有很多有自己的individual blog,可是他们会觉得自己写很闷,或者只是在自己的blog写自己的日记、写跟自己有关的东西。可是他们在inmedia写的时候,会想写一些具有社会性的事情。所以作为一个media,我们会有一些media的考虑,就是说会有一个agenda setting:比如会把一些讨论分类,比如把环境、和平和culture进行分类。然后那些blogger可以透过共同的agenda把自己变成一个collective——就是说几个人一起去写某一个议题的东西,然后把那个东西变成一个有social、或是collective影响力的东西,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会有一种集体的感觉,而不是分散的个体。

所以这从参与者的角度出发,他有一个更加social的感觉;而从一个效应来说,他会觉得里面有一个community,这个community是一起对话的。所以现在,我们在香港可以说已经开始打开了一些新的agenda了——就是通过社会网络,或者是blogger之间的一些collective,建立进一步的linkage的行为。

路人甲:我想提问一下,还是关于英语的。我们知道不管现在是Internet上的英语,还是作为一种culture,英语就是就是一种强势文化。比如说undersound,因为他自己是学英语的,他有这个能力把中文的东西翻译过去,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,如果他想到Rebecca提到的Global Voices Online上面来;或者说对于一些普通的人,他们只能求助于其他途经将自己的expression让别人知道,只能够让自己的东西「不胫而走」。进而我想要问的一个问题就是,是不是说如果在一个English dominated的world里面,我不会讲英语,我就没有办法让我的expression被别人知道?那有没有一个方法来跨过这个界限呢?

Rebecca: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。现在有一些blogger,包括我们Global Voices Online的一些blogger,都在讨论我们怎么能够做一些更好的翻译?如何找一些志愿者?比方说如果你是中国的blogger,你不会写英文,或者没有时间把自己的blog post翻译成英文,但是觉得自己写的这个东西、观点应该让国外了解到。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它一个tag,比方说在technorati里的一个tag,而这个tag就等于是说我要请别的意愿者翻译。这有点像wikipedia的翻译系统。

是不是可以在blog当中也建立这么一个系统?如果有一个中文的blog post,很多人都觉得这个该翻译成英文,于是就弄一个tag;然后看谁有时间来翻译,他另外就放一个tag——大家通过rss就可以看到。有些人就开始讨论我们怎么才能够建立这种系统,这样的话很多学生(学翻译的、学语言的,但他不一定是blogger),通过这种系统,就有东西可以翻译。而且他不是白白翻译的,因为翻译了以后其他人就得到了得不到的东西。

所以以后,如果我们要建立这种系统,这种意愿者的翻译系统,应该怎么去做?

徐子涵:我想我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——我用photo,我用图。因为大家知道,图,它其实是可以透过你个人,来被解读的——但是解读的方向可能不太一样。

比如说我现在有一张照片,这张照片是没有背景、或没有context的,而如果说我补上一篇文章,或者在flickr上有相关的tag,那你就可以利用相关联系去定位,判断这张图到底在讲什么。以我自己以前的经验来说,如果想要跟人家介绍我的家乡或者什么地方,或是是「台北101」是什么,用照片就会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。可是如果要去写个建筑学什么的,我写不出来,那就用图。我用图让这些老外、这些国外人,让他们知道。譬如在「101」这个议题上,它从还没有盖的时候开始,经过了什么样的过程?我觉得我没有时间写这个东西,我也不是专业的,那我就用图来说明,可以用手机moblog。

当然,图毕竟不像文字,很难让大家一定看到你想要表达的事情,而且你想要表达的事情有时候不一定都能用图来做。而且我相信英文在大势方面,或者说prevalent这样的一种情况,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解决的。但是我是觉得有可能利用搭配图的方式,或者是music、podcast(因为它有节奏,节奏就能让人家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),或者是跟tag有关,跟folksonomy有关,跟另外的比如说google base,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有关——我不知道,但是可以默默地忍耐一段时间,从这些方面慢慢的去下手。

我觉得一般对于科技技术不是很了解的人,图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做express的方向。(掌声)

黄孙权:我想回应一下Schee刚才讲的,但是我想要给大家不同的观点。

我觉得全世界现在唯一做翻译工作成功的case就是Disney、Disney land或者是Disney channels,但是他们从一开始有Disney的卡通到Disney Land到目前为止,其实他们做的翻译已经花了那么多时间了。另外一个case就是CNN,因为CNN并没有作localize的事情,而是在不同的区域内会有不同版本的news输出去。

当然我并不是说blog也可以不要做翻译的事情,我个人的浅见只是说,其实这些case可能可以告诉我们,等中文搞好后,英文搞好后,那我们就应该试着去walk out。无论是从我自己的角度出发,还是从你的角度出发,你想要去了解的世界,虽然有10亿人跟你使用一样的语言,但是仍然有其他地方的人还是在用他们的语言。所以我们也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们所要想的,这也是一个course、一个可以辩论的方向,谢谢!

王佩:各位好!我介绍一下,我们是《e时代周报》的。大家可能接触过各种媒体的采访,但估计很少接受一家即将关门的报纸的采访。我们会在最后一期专门报导中文blogger conference。(掌声)

我们的报纸从创刊的时候开始,就是要做一张网民自己做,网民自己看,然后再奉献给其他的读者、吸引他们到网上去参与这种草根文化建设的一份报纸。我们的口号曾经是「不为面包为蔷薇」。我们觉得这种唯物质的东西固然重要,但是大脑可能更重要一些。但是很不幸的是,我们经过了三年实践之后,现在我们的上层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(非政治原因),我们要不得不去转型了。然后这份报纸和我们原先的团队基本上会没有任何的关系,他们会去做「美容」,会去做「隆胸」……(笑)所以说,我们本来想做一个让人大脑更加发达的一份报纸,可是最终变成了一个「隆胸」的报纸。(笑)

我们还是有一些经验想跟大家分享一下——我就不假装去提问了,因为我知道答案!(掌声)我们觉得网上的内容虽然非常多,但是如果把它印刷成铅字,它的影响力依然会很大,因为中国人是比较迷信这些印成铅字的东西的。

另外,其实我觉得我们一直在实践开源新闻的这种概念,就是open source journalism。我们是怎么做的呢:首先是从网上找到新闻源、找到线索,然后我们再让网友去调查(我们自己也去调查了一部分)。其中我们最早报导了很多很多的事件,包括《以真名上网的李镇涛》、《响应党中央号召,好公民用真名上网——李镇涛事件》等等这样的事件,都是在有关的一些规定等还没有到达之前,我们就已经报导了——因为我们是以网络的速度在传播。还包括「妞妞事件」、「木子美」、「芙蓉姐姐」,都是我们比较早的报导的——《南方周末》作的《北纬「周公子」的上流社会大战》,我们在半年以前就已经作过了。

因为我们想把网上的内容深入发掘:如果说有足够的经费的话,我们会派记者跟网友去现场一起去调查这个事件;另外,我们做网上内容的汇集;还有,我们会把新闻报导的过程解密化、共享化——我们在报导一些新闻的时候,记者会实时地用短信去写blog,让读者知道我们的记者现在在哪个地方,他现在采访到的人在干什么。

总之来说,我觉得做开源新闻的这种观念,可能是将来、以后的报纸,和能够具有我们报纸这种理念的新闻记者,会去做的一个事情。

最后我想说的是,玫瑰可能永远不会凋谢,只不过另换了一个地方,换了一个名字。谢谢大家!(掌声)

Rebecca:我觉得最后他讲得特别好。因为这种开源性的新闻是全球的趋势,而且现在在美国有人也开始试验做这个。但是全球的记者也都面临着一个挑战,就是有些编辑对此不太理解。当记者们都觉得特别想做这种新式的开源新闻时,会面临各种挑战,所以有的记者也变成了blogger。

谢谢!谢谢大家!(掌声)

(完)

Typewritings @ Monday, January 23rd, 2006